就醫記

人似乎只要上了年紀，無論再怎麼不情願，都只能聽天由命。

爬個樓梯吧，不過四層樓，就能上氣不接下氣，活像每一絲氣息都是最後的掙扎；跑步吧，不到50公尺，就能讓心臟發出強烈的抗議，然後用椎心的痛要你停下腳步。於是，自己終於只能在歲月的面前低頭，拋棄自己過去的某些信仰，例如「看醫生」。

據說八成的病人，不需任何醫療支援，憑藉著百萬年來，不斷接受訓練的人體防禦系統就能痊癒；其餘的病人，就算有最先進的醫術支援，最後仍難逃一死。我討厭就醫，一方面是自己的生物學背景，但更重要的是，不太友善的醫療環境。

日前老毛病又犯了，萬不得已只得到醫院一趟。到我看診時，醫師翻了翻病歷然後望向電腦螢幕說，

「有沒有按時吃藥？」手裡持續操作著滑鼠，

「自覺症狀已有緩和，所以取消一段時間的回診，因而中斷用藥，現在症狀又出現了。」

「你這麼做只會增加復發的機會，徒增療程。」醫師盯著電腦螢幕說，而我只能苦笑稱是。在點擊滑鼠與交代藥量聲中，問診結束了。

坦白說，我喜歡這種速戰速決的節奏，不過總覺得有點兒怪。

嗯，有病的，不曉得是病人？電腦？還是醫生？

後記：說來奇怪，離開職場年餘之後，舊疾竟不藥而癒；是的，我又自行停藥、不回診了，惟近兩年已不再出現類似病徵，顯然壓力是種無形的病因，即便它從不被自己以為意。